你们会因为高考结束而兴奋吗?你们会因为脱离书海而兴奋吗?你们会怎么庆祝,是烧掉课本习题?还是举办Party?你们不知道自己庆祝的是什么,让我和你说说。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面你将面对的是各种亲友的拷问,各种同学的比较和你父母的言论。平常毫无联系的人会突然打个电话给你父母询问你的考分,你父母的好朋友会拿着和你年龄相仿甚至同年参考的子女的分数来和你比较,你父母的同事也会“嘘寒问暖”。这时候你的考分其实已经不是你自己的考分了,在中国考分永远不会是你的隐私的,大家会讨论大家会比较,有比较必然有优劣,有优劣就一定有表扬和批评,我从来没有见过对自己孩子高考分数“开明”的家长,这段时候是最难熬的。你自己会经历同学的询问,平常称兄道弟的同学会在这个时候开始分道扬镳。学校里,你可以和他差500名你们还是会和谐的打篮球,但是高考之后仿佛你们之间被钉上了一个层级标,你们之间的交往会存在神奇的隔阂,他打来的电话的第一句话不再会是“今天热火如何如何”,而是“你考得如何如何”。很少有人会在高考之后的六月里完全放松地去玩耍,这一个月的悬念比欧亨利比希区柯克比斯蒂文金更加让人心潮澎湃。
高考的最终判决不是6月7-9日就可以结束的,它会持续一个月,直到你的分数出现在被你急匆匆花了N元钱查到的手机屏幕上,这才是给你的棺材盖上盖子的时候,这才是再没有回旋余地没有空间的时候。那时候出现的分数就是在你当时的世界观里面,对你整个未来人生的一个评级打分,这不是绝对的真理,但你慢慢会发现他们差不太多。当你经历了各种狂喜各种悔恨各种所谓“人生起伏”的时候你会迎来的是为你的分数报一个好的学校和专业。遗憾的是,在进那个学校之前你是永远不知道它是好是坏的,在你眼前的只有一个学校苍白的名字,和广告标语式的华丽介绍。招生简章是不能反应学校的好坏的,而你又不可能完全走遍你要去的学校去自己体会一下,所以相信我,无论怎么精心准备的志愿都会让你失望的,这就是一场赌博,输多赢少。更不要说在这个志愿里面,还有为一些人群预留的席位,如果你的父母打不进这样一通“帮帮忙”的电话,你也就和这个志愿说拜拜了。
无论志愿如何,如果你以为进了一所学校你就功德圆满了的话,你就错了。中国大学只有两种,一种是名校,一种是大学。名校之所以为名校不是因为生源不是因为师资不是因为硬件不是因为学术,而是因为文化,它有一种积淀着的东西是其他学校不能代替的;至于另一类学校,天下乌鸦一般黑,中国的大学,多半是没有目标没有追求没有责任没有学术,有的只是浮躁和茫然,功利和官宦。在经历了又一轮亲友同事同学的电话轰炸,你的父母为你即将就读的学校的高谈阔论或遮遮掩掩之后,你将迎来的是这样一个你自己也不知道好坏但你已经没得选择的地方了。
当几个月后你跨入这个校门,甩开你父母帮你拎包的手,甩开你的高考、你的初恋、你的同学的时候,繁华洗尽,接下来4年的人生——四年比高中三年还多一年——这个同样人生的重要的关键时间里面,是要你自己沉下来去面对的,父母也好亲人也罢,那些曾经为你高考殚精竭虑的高中老师们,他们都帮不了你,学校是你自己上的,人生也是你自己的,到头来撇开荣辱得失,一砖,一瓦,一字,一句,都还是要自己来面对,自己来体会。这四年里面不会有人告诉你你要为哪个考试而奋斗,你身边的人不再是一样的目标,会有各种各样志向不同的人,会有四面八方你听得懂听不懂话的人,会有好人,会有坏的你不能理解的人。无论高考舞台你如何激烈争夺,之后比高中全部还要多一年的时间里,你是要自己面对的,周遭的人再怎么议论纷纷,再怎么鼓励,再怎么失望,走进校门的时候你就知道,好坏都是要自己担着,前途命运还是在自己手上。很多人就是在这个繁华洗尽的过程中,迷失了自己,很多人会因为高考后太疲劳,而在进大学之后无比的放纵。他们会因为过度骄傲而放纵,会因为过度失望而自暴自弃,会因为周遭言论而无所适从,会因为自相矛盾而犹疑不前。进了大学开始堕落的,多半和高考好坏没有关系,北大也有沉迷dota的,三本也有2+2考北大研究生的,失败的往往都是那些给自己找理由放纵的人,接下来你要为四六级挣扎,你要为绩点挣扎,你要为入党挣扎,你要为学生干部挣扎,你要考2+2改变自己,你要考研究生证明自己脱离自己不满意的学校……。
我始终认为大学里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到你自己的路,你的学校无论如何出色,总会在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让你失望的,因为不光学校这样,社会就是这样,这不是学校委屈了你,而是你委屈来到了这个社会。你要找到自己的路,你要坚持,你要克服,你要懂得争取,最好,你要学会给予。你可以钻心于学生干部钻心于入党,你也可以钻心于学术每天泡图书馆,你也可以放纵自流,在学校里没有人会因为你熄灯后玩手机而批评你,没有人会因为你半天不上课而处罚你,没有人会因为你考试挂科而痛扁你,没有人会因为你通宵游戏而责备你——都没有。你自由的就像社会人一样,事实上,你就是社会人——除了你没有收入以外。你会发现接下来四年是你父母源源不断向你供钱,你却自己可以各种玩耍的日子。如果你以为这是一种幸福的话,那我可以说,不是的,某种程度来说,没有后顾之忧的生活是幸福的。但是事实上,没有未来的生活是最恐怖的,其实这四年远重于你的高考,是比高考本身重要一千倍的事情!是你价值观和接下来作为社会人如何面对人生的东西。很大程度上我身边的同学,在大学里是如何选择自己人生的,毕业后也不会差太多。放纵的还是会堕落,精干的还是会成功,机遇固然是一个因素,但能看到机遇的前提是你选择了有机遇的那条路,那条路不是撞来的而是你自己选择的。所以选个方向吧,中国大学都很渣,你很容易会迷失,你要自己找个寄托,找个能催你奋进的东西,这样你的高考就不至于没有价值。
高考它值得你庆祝,但不值得作为终点后的庆祝,这只是一个里程碑。
你真正应该庆祝的是你可以独立思考,你可以自己选择未来,你可以为自己负起责任,你庆祝的应该是你18岁成人,经历高考后的你精神上真正的成人,这个庆祝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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