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臭 父慈子孝 家
题目是前一周媳妇儿给出的,整个上周我都在忙搬家的事情,身心俱疲,本来不想更新了。一周来看着住了5年多的房子突然空空荡荡,搬进陌生环境又满满当当,不止一次迷茫家到底是什么,是人,是物品,还是房子?一直没答案,直到刚刚睡觉前,忽然在堆满行李的屋子里闻到一股儿子的味道,好像明白了什么,故有此文。
“哈哈哈,你滚啦!”魏良和朋友吃完烤串,嬉笑着回到家里,已经夜里12点多了。他的朋友坚持要给他送行,因为明天他就要坐上飞机去往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自己的一段新的人生。而故乡的这群老友,好像代表着他的出身。
魏良打开家门,父母应该早就睡了。他蹑手蹑脚地把打开鞋柜,鞋柜里一股子成年的脚臭味,他捏着鼻子把鞋子放进去。鞋柜的铰链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点生锈,关门的时候还是发出了嘎吱一声。
魏良手刚刚摸到自己房间的门把手,父亲魏严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了。“回来啦?”魏严过去是个体育老师,说话嗓门一直响,现在夜半三更时分,更是震耳欲聋。“嗯回来了”魏良敷衍了一声,低头就进房间关上了门,门将要关的时候,父亲说了一句:“早点睡!”“知道了。”
“爹妈可能真的是老了”,他心里这么想着。本科加研究生,他离开家里也有6年多了。对于一个24岁的人来说,6年是四分之一的人生了,家、父母,在他现在的生活里,更像是一种旧的记忆。他眼里,父母开始不爱丢旧东西了,睡的越来越早,起的也越来越早。
他的行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其实也没什么行李,6年学生生涯,来来回回就是一个旅行箱的衣服和东西,和自己生活相关的东西,早已经十分的精简。他倚靠在床背上,望着这个从小长大的房间,心里泛起一丝陌生。毕业以后他回家住了一段时间, 现在等到了工作的机会,便也不再留了。说实话,以后恐怕也不会留了。
几瓶啤酒不算多,但却能把人推到兴奋的状态,他睡不着,于是翻弄起自己的抽屉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找什么。把弄下小时候的小灵通手机;找到了中学时候和女同学一起拍的大头贴,一大群人都是幌子,里面只有一个他真正在意的;还有一对外公刻的印章,四角已经有点磨圆了……抽屉里各种小物件,这些东西就好像定义了他的人生,但真要带上他们,又不是人生所必须的物品。他甚至有些茫然,家到底是什么。人说物是人非,可以感怀人生,但其实家里物是人也是,但不知为什么,就找不到家的归属感。好像人一旦独立了,就不需要一些灵魂的绑定了。
……
第二天,魏良早早的起来了,并不急着赶飞机,只是因为睡不着了。走出房门的时候妈妈又出去买菜了,桌上留着咸鸭蛋、腐乳和馒头,锅子里还温着粥。他自己盛了一碗,有人伺候早饭的日子还是不错的,大学里买早饭时间紧张,最好的办法就是干脆不吃早饭。扒拉了两口,父亲走出来了,穿着一件不知是虫蛀还是洗破的白色汗背心。“那么早啊!”“嗯”嘴里还含着馒头,他应付了一声。父亲走过来和他一起坐在了桌上,朝他看看,又起来拿着紫砂壶冲了倒了点凉白开,复又坐下。但直到吃完,两人也无话,只有喝粥的呼噜声,和父亲喝茶的呼噜声。
魏良吃好了,站了起来:“爸,我再去收拾收拾东西。”“你再坐一下。”魏良没想到父亲憋了这么一句出来。他乖乖地坐了下来。“爸,有事儿?”“没事儿不能聊聊?”魏良瞄了瞄父亲的脸色,并没有愠色。“爸,咋了?”父亲停顿了好一会儿,就着壶嘴喝了几口茶,沉默了好一会儿:“儿子啊,你爸就是个搞体育的,和你不一样,粗人。”“爸你别这么说。”父亲摆摆手,让他听着:“爸确实糙,你的很多事儿我不懂。但我跟你说,家是什么。”魏良抬头朝父亲看了一眼,他好像总能猜透自己的心事。父亲没回馈,还在自顾自说:“家是个其乐融融的地方,你妈,你,我,咱们是一家。你虽然出去读了几年书,但这里还是你的家,家就要有家得样子,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魏良的表情,“是吧,没事多和你妈妈聊聊天,这才叫家嘛!”魏良想说,道理他都懂:“嗯,爸,我……”但魏严仍然没让魏良说话,“唉,其实道理你都懂。现在你要去工作了,记得多和你爸妈打打电话,报个平安。啊?”魏良点点头。
魏严站起来准备回房间了。“对了爸爸,”魏严转过头,魏良说,“鞋柜里我的那些旧足球鞋,我不要了,回头扔了吧,臭。”魏严想了想,扭过头,回房间了,就撂下了一句话:“留着,有你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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