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讲一个公鸡的故事,名字叫“塔瓦”。

塔瓦其实并不是一只真正的公鸡,他“出生”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小镇子里,他就住在这个镇子最高的建筑——教堂的顶上。他,是一个风向标。

他出生的时候就是一只成年雄鸡的模样,他的全身几乎都由金子覆盖着,这是镇上最慷慨的人家为教堂而捐献的,它的脚下踩着一个箭头,箭头用来表明风的方向,箭头被放置在一个金属的底座上,能顺畅的转动。

这是一个小镇,四面环山的地势给他形成了最好的保护,一年四季,总在几个月里面有一次风,其他的时候,塔瓦都能慵懒地趴在顶上,四下巡视镇上的一切。镇上的孩子们大人们总是抬头仰视他闪闪发光的样子,人们无论早期还是晚睡,总爱看一看塔瓦。仿佛一出生,他就肩负了最重要的使命。塔瓦却总能随心地转来转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是那么的自由自在。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塔瓦看尽了镇上的人事沧桑。虽然自己身上的金色有些黯淡,但仍然是镇上最亮最高的一个,或许也是最自由的那一个。直到有一天……

塔瓦在一声爆炸声中惊醒,太阳才刚刚初升。还由不得他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就感到脚下的箭头给了自己一阵力量,他的头就被刷的别向了风吹来的反方向。那天,是镇子火车隧道通车的一天,爆炸的力量从山的那头想镇子里钻进了一个山洞,外面的风就从山洞里呼啸而来。

也不知是因为铁路还是因为山风,从那一天起,一幢幢新的楼房就在自己身边伫立起来,或许是对镇上传统的因循,每一幢高楼的最高点,都会骑着一只新的公鸡风向标。

塔瓦不喜欢他们,他们不仅更加闪亮、更加细腻,他们总是都齐刷刷地遵循着他们一开始的任务——指向风跑去的地方。他们的尾巴对着山洞来的方向,只是偶尔在微风的时候摇摆下,更多的时候,毫不留情的跟着风向一起,就像一群严谨在放哨的卫兵。

塔瓦却不喜欢,他总是趁着风在高楼里乱流的时候偷偷转来转去,像小时候一样,贪婪地四处观察镇上的变化。

随着楼房越来越多,老塔瓦的四周都渐渐被包围起来,因为教堂是小镇的标志,塔瓦的命运和它捆绑在了一起,无论世事如何变迁,老塔瓦都仍然站在这个小尖顶上。因为楼房的包围,风吹不进来了,塔瓦反而获得了他最需要的自由,他贪婪地转动身体,但是四下观望再也看不到镇上的一切。

视线可及的范围里的人们也在发生变化,他们再也不会抬头看一眼自己来判断风向。他们更多的都是抱着一个发光的小盒子,似乎在盒子里他们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老塔瓦曾经讨厌的风向标们也都还原来的位置,还是一如既往地齐刷刷地指向风离开的方向。他们现在和自己一样,早已失去了被人关注的价值。每次想到这里,老塔瓦就会努力转动自己的身体,在慢慢锈蚀的底座发出“吱呀~~~”的声音中,让自己保持和他们一样面对风离去的方向。

纵使他不在被人需要和关注,他却愈发倔强地尽好自己的责任。即使有一天,他身上的金色会完全被锈蚀剥落;即使有一天,自己真正被锈蚀的底座,固定在这个方向。却只有这样,他才依然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好奇的小塔瓦,那个从出生就应当指着风离去方向的小公鸡。

塔瓦,就是我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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