痔疮 药店飞龙 酒店猛狗

这周的题是Lionel出的,这个家伙给了我一副对联,堪称成语中的奇葩,而且范围很窄,很难下笔

得着信第一时间,我就来到了罗生贵家。

“老罗,喝着呢”,我像往常一样,进他家不必客套。罗生贵的父亲过去在部队是我家老爷子的顶头上司,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一个人,但就是有一个毛病,护犊子,不管对错那种。我家老头性子倔,对谁都不服气,倒是对了他父亲的胃口,一直做他的警卫员,两人其实相差没几岁,退伍后都在区机关工作,后来先后退休了。我和罗生贵是从小在军队大院一起玩儿大的,虽然没钻过桃园,但也和把子兄弟差不多,他父亲把我也当亲侄子看,所以我参加工作就是他爸张罗的。现在他老人家退休了,我蒙他荫蔽,在区委组织部谋了个位子。罗生贵反而没我顺,他老爷子说是要避嫌,一早就给他派下乡了,退休前才调回来。

他见我来了,也不拘束,照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盘花生米,一瓶烧酒,一个人喝着,眉头微蹙。“哟,今天啥日子,还开了瓶茅台”,我拿起酒瓶子晃了晃,酒盒子还在桌子下面,酒瓶子已经空了一大半。他没搭茬,随手捞了一个小杯子倒满了,然后推到我面前:“坐会儿”。我抓了把花生米,坐下了,和他碰了碰,一仰脖子干了,他又给我倒了一杯。“怎样,老罗,听说了?”我问。“听说啥,屁都没听说。”“没听说你就喝闷酒了?”他嘁了一声,“都老同志了,这还没点数?”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说,“党组会正常开了,也议了,议完没声儿了。你说说看老李,这叫啥?”他又一口。“这不还议而未决嘛” “就是凉了!你喝啊”,我举起杯子抿了一口,笑了下,又放下杯子。他斜眼朝我看了看:“这么矜持。有事儿?”“不瞒你,一会儿还要去开会,得了个材料,顺道儿给你提个醒”,我从袋里掏出信放在桌角上,封面上写着“举报信”三个字。他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声,手伸到一半迟疑了下,没拿,转而去抓了一把花生米剥了起来。“‘朕的书桌上,参谁的本子没有?’”他故意学着皇帝的口气说道。他一直喜欢明史,我知道他的意思,举报信这种东西,可大可小,就看上面怎么看,这事儿既然被拿到了桌面上,就是上面当一回事儿了,他的答案也就有了。“真不看看?”他没理我,继续剥花生。我又把信拿了回来,揣进了上衣内袋里。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老罗媳妇儿给开的门。来人径直来到了餐桌旁,一米七不到,一副药店飞龙的精瘦样子,留了个中分头,戴着金丝边的圆眼镜,满面笑容:“罗科长,不好意思,打扰您雅兴”。他镜片后一双小眼朝我快速一瞥,腰又低了半寸:“哟,不知李部长也在,要不我改天再来。”罗生贵没换姿势,还是一只脚蹬着,闷声闷气地说:“老李你又不是没见过,坐会儿。”“哎!”中分头半边屁股搭着条凳,坐了下来,边坐边把手上提着的袋子放在凳子后面。这人我确实见过,老罗的副手章国栋,大学生,跟着老罗有几年了,能力不错,年纪轻轻就混到副科,老罗没少关照,他夫人的工作还托我打过招呼。

“小章啊,有事儿?”老罗没抬头,声音低沉,边问边给章国栋递了了杯子。章国栋站起来双手接过杯子,欠身拿过酒瓶,朝我这儿先看了一眼,我摆了摆手,他给老罗倒满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复又坐下。“也没什么事儿,这不是家婆出差回来,带了点土特产过来。”我故意没抬头,朝他脚底下看了一眼,是一个老式的时装袋子,隐约露出一个茅台的盒子,他用脚把袋子往身后推了一推,略有些尴尬。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药膏状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写的都是日文,“这个是她叫我给您带的,据说那个效果比较好,日本药妆嘛,她们就信这些,也不知道灵不灵。”老罗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笑容,伸手接过药盒摆弄起来:“亏你老婆还记得,你看还是你媳妇儿想着我。”章连连低头:“是啊,我没她细心。”我知道老罗常年有痔疮,反反复复老毛病了,这种事儿对外也不好说,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小章也知道。“她在旅游局干的还行吗?”“好啊,您看这不没几个月,就跟着他们领导去日本了嘛。”“那就好!”老罗点点头,“这事儿你也得敬敬老李啊。”我拿起刚刚半杯,意思意思又抿了一口,章一仰脖子全干了。老罗笑着说:“你别把我好酒喝完啰!”章跟着笑了起来。

我看这样也说不成什么话了,佯装抬手看了看表。老罗余光也看到了,“老李,你是不是开会来不及了?”顺着就问道。“是,差不多了,那你们聊,我先走了。”我站起来准备要走。那个章赶忙站起来:“李部长您别急着走,真不好意思,是我叨扰了,您再坐会儿,我没啥事儿,我先走了。”我知道他没想走,只是装个样子,朝他摆了摆手说:“你 刚来,陪陪罗科”,然后转向老罗,“老罗啊,那我真走了,改天啊!”老罗站起来陪我走到门口:“改天,改天”。我拍拍他肩膀,用力捂了捂胸口装着信的内袋,轻声说了句:“老哥,别担心。”他点点头,也拍了拍我的背。

我出门走了一段,步子有点沉,不知道是不是酒有点上头。我往小区门口杂货店走去,想买支口香糖去去味。还没到店门口,不知哪儿窜出一条狗,冲着我龇牙咧嘴地吼,没吼两下,被老板娘给踢了回去,“不好意思啊,买点啥?”我没好气地回:“您这生意我看也难!”老板娘一脸歉意,连连道歉,口香糖直接送我没要钱,我硬塞了一个硬币,扭头就走了,走远了还听见狗叫声。我听着狗叫声,摸了摸心口,想到信里没少出现“章国栋”三个字,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算了,改天去看望下罗老爷子”,这么想着,便朝家踱去。

这篇写的还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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