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乙仍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上一次有人对自己如此大发雷霆恐怕是自己上回故意撕毁客户合约的时候。他心中一直明白一个道理，世上没有生气的人，只有一时激起的气氛。但他仍然不愿意低头为火热降温。“何必总是自己？”他知道自己性格中的那些倔强，在来培训前已是一种负担，也许这样的“学习”正是自己锋芒毕露的结果吧！能强资浅的一般结果就是受两方联合排挤。市场在拥有趋利的自我属性以外，同时仍不可避免地拥有排优的自发共识。所以要说最安全的，永远应当是多数一方。但汪乙受不了多数，在他看来，多数就是庸，少数未必俱是正确，但多数亦非绝对真理。
眼下狂怒的气氛来自于电话会议另一头的资深VP和投资总监，一位是他昔日竞争部门的直属上司，另一位曾是自己的马前卒。如今二人在总裁外出时代行总裁之职，一内一外玩的一手好权术。老实说争论的内容本身已经没有意义，无非就是指标完成比重云云。汪乙心想，自己已是边关弃将，中央又何苦追难自己。但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值得气的事，只有不愿浇灭的火。更何况火上炙烤的，是权力的争夺。
汪乙用一贯高于同龄人的老成开始反驳。他不会急眼，也不愿意急眼，被怒气攥住的嗓子声音会抬高，显失态。不过他也不会忍气吞声，伴着沉稳的声线，他回道：“我们向来都只是执行者，对于你们来说或许规则由你定，对于我而言奉命完成是我的事。”他这么起头，是要对方摆正自己也只是下属的立场，并且提醒对方不是规则制定者，他故意放低姿态一方面可以暴露对方的野心，另一方面也让人无处反驳，他继续道：“但如今朝令夕改，随风转舵的考核办法你叫我如何执行？一方比的是进球数，另一方比的是传球数，这种比赛你们打吗？既然我已按老陈月初的要求完成任务，其他的临时起意恕我不奉陪！”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老陈”是他对总裁平日的称呼，这里他故意这么叫，用意不言自明。
生意上没有自己的情绪，每一个动作都是博弈，对面二人的借题发挥，肆意扭转在月初班子会议早就决定了的指标。他便是要把皮球从自己推到外出的总裁之上，进你不可说他不是，退你也说不得我，对面二人恐怕也就难以质疑他的立场。他还远没有生气，当然也没有耐心安抚。叫狗和忠犬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同样热爱食物，是否懂得感恩。没有情感，只有战术，老陈的绝对权威就是自己最后的王牌，若硬要说有一丝情感，那也就是对老陈那一丝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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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1